编者按：这是一部由《重庆知青》杂志自己编辑的内部读物。作者王茂久作为剧作家，已经是声名在外。在这几十年里，他创作的电影及电视剧有五六十部，并且大多数都搬上了银屏。虽然他也写过许多散文诗词评论，但是却没有一部长篇小说问世。这是他创作的第一部纪实性长篇小说，立意深邃、语音流畅、感人肺腑，值得一读。

【附】

封面设计（附后）

1、题词：

人世間有各種各樣的苦難，它會以各種不同的形式降臨到每個人的頭上。世上的任何人都逃不過某一些苦難的折磨。如果把人世間所有的苦難都集中降臨到某個人的頭上，我相信任何凡人都是無法承受的，除非他（她）具有像聖人一樣純潔的靈魂。

——作者

2、前言：

伟大的母爱

税国华

在人类所有的情感中，母爱是最真挚最伟大的情感。因为她不仅赋予我们宝贵的生命，而且这种爱是毫无保留和不求回报的。我常常想：中华民族的精神文化之所以能够绵延几千年，就在于这种母爱的永恒传承。

2022年七月初四，是我们最敬爱的母亲——郭钧兰女士诞辰100周年的日子。在这100周年到来之际，我们几姐弟，怀着无比沉痛和感恩的心情，缅怀我们母亲。她勤劳善良、朴实平凡的一生无时无刻不在闪耀着人性的光辉！她为家庭为社会鞠躬尽瘁的精神，犹如一盏永不熄灭的灯塔，照耀着我们人生前进的航程！

母亲1922年出生，1943年与父亲税明（原名：税清华）结婚。1957年的冬天，父亲税明突然因病逝世，那时我们四个儿女均未成年。大姐国珍十三岁，二姐国兰五岁，我两岁，弟弟国伟刚刚出生二十天。噩耗传来，犹如晴天霹雳，我们全家顿觉天塌地陷。但是，我们的母亲，为了四个可怜的儿女，她强忍住悲痛的泪水，勇敢而坚毅地面对严酷的现实，承受着纷至沓来的艰辛和折磨。她独自担当起非常人能够肩负的重担，像一台永不停息的机器，起早贪黑、周而复始，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直到耗尽生命所有的能量。

母亲不是圣贤，她一辈子没有机会读书认字，却具有包容一切的胸怀。白天，她向所有的街坊邻居、亲朋好友敞开真诚的笑脸；夜晚，一个人面对苍天以泪洗面、以酒释怀。

她年轻时亭亭玉立，风采伊然，到中年弯腰驼背，未老先衰。她一辈子都在与贫穷、饥饿、劳累、打击、痛苦抗争，却从来没有对社会对人生有过一丝抱怨。

她为了儿女的成长，受尽各种磨难，直至生活的重担压弯了自己的脊梁。

我时常在扪心自问：母亲这辈子都在劳累，她的人生到底在追求什么？后来我终于想明白了，她在追求一种精神享受，那就是“助人为乐”。她把能够帮助他人作为一种快乐，一种追求。她无时无刻不在关心身边的亲人朋友、左邻右舍。哪怕她身上只有几毛钱，也要施舍给街边乞讨的老人；哪怕她自己一贫如洗，也要收养流落街头的孤儿；哪怕她穷困至极，也要拾金不昧，拿着捡到的钱包，守在寒冷的街头等候失主前来认领。她言传身教，身体力行，用自己博爱的胸怀和高尚的言行来教育儿女、影响他人。

毛泽东主席曾经说：“一个人做一件好事并不难，难的是一辈子做好事，不做坏事！”——母亲用毕生的所作所为诠释了毛主席的这一段话。她一辈子干了许许多多难以数说的事情，没有一件不是好事，没有一件是违背道德伦理、有损他人的坏事。

母亲总怀感恩之心，她的人生座右铭是：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她为了养家糊口，不得不以羸弱之躯去担任搬运工，其间得到同事陈太平的帮助。于是在1963年的冬天，经组织上的牵线搭桥，她与继父——陈太平组建为新的家庭！由于有了继父的帮助，母亲的生活压力得以缓解。为了报答继父在我们家庭困难时期给与的帮助，她对继父的母亲视同亲生母亲，视他的兄弟为亲生兄弟。1980年， 继父陈太平因脑溢血瘫痪在床，母亲拖着疾病之身，精心照料，细心护理，无微不至地照顾他整整九年，直到他安然去世。

母亲对家人对亲友有强烈的责任感，她一辈子为别人做了许多媒。凡是她牵线成功的家庭，一旦发生矛盾，她都出面调解，而且总能调解成功，使他们言归于好。她对自己身边的所有亲朋好友，不论是自己的父母兄弟，还是税家父母和兄弟姐妹；不论是继父陈家的母亲兄弟还是儿女亲家的兄弟姐妹；不论是自己的亲生儿女，还是侄儿侄女；不论是干儿干女，还是儿女们的同学朋友......她都在关心牵挂，并力所能及地给与帮助。当她病入膏肓的时候，她念念不忘所有她关心的人。继父瘫痪九年，她硬撑着即将耗尽的生命，坚持照顾他。她说：“我现在不能走啊！我必须等你继父安心离开，我给他送终后才能离开啊！”

1988年，母亲终于了却了自己的心愿，给继父送了终。这时候她已经知道自己的精力已经完全耗尽了。

1989年10月15日这一天，是我们所有儿女、媳妇、孙辈们最悲痛，最黑暗的日子。我们今生今世都忘不了那一天，天空是那么阴沉，空气是那么窒息，老天爷不停地下雨，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哭泣。母亲永远静静地闭上那慈祥善良的眼睛。

母亲离开我们已经三十二年了，可是我们几乎从没忘记过她一天！她经历的那些苦难，她施于我们的母爱，她那魅力无穷的音容笑貌时时刻刻都会活跃在我们的睡梦中，呈现在我们脑海里。

这三十多年来，我们的一切所作所为，不论是工作学习还是养儿育女，不论是在国营企业还是自己创业，母亲的思想、精神都在鼓励着支撑着我们，让我们在挫折中挺立，在逆境中奋起，在辉煌时不骄，在失败时不馁。这就是母亲留给我们的最永恒的财富。

母亲是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人，却具有圣人一般博大的胸怀，她所承受的一切，所经历的一切，超过了常人的认知和想象。然而她施与给这个世界的一切，却是那么温馨，那么善良，那么美好。她的人生犹如一幅朴实的历史画卷，处处都显示着亮丽的色彩！我们深感有这样的母亲而自豪和骄傲！

愿母亲的灵魂能够快乐地生活在没有苦难的天堂！

3、后记：

探索那个圣洁的灵魂

王茂久

2020年夏天，我经朋友介绍，认识了税国华先生。他给我讲了他母亲的故事，让我极其震撼。我们都是同龄人，都出生于贫民家庭，都经历过上山下乡，我们的父母辈都遭遇过同样的苦难。

记得有一次与一群朋友聚会，一些朋友大谈我们这一代人是如何如何艰辛和痛苦，仿佛人类社会诞生以来，我们这一代人遭受的痛苦最多。我对这种矫揉造作、故步自封感到大为惊诧，因为每一代人都会遭遇那个时代的苦难。我们的祖先曾经与虎狼争食，甚至成为各种猛兽的盘中餐，难道他们不比我们苦么？我们的先辈生活在半殖民地半封建的社会，他们不仅过着饥寒交迫的日子，而且还要像奴隶般任人宰割，难道他们不比我们苦么？我们上山下乡时享受了父母给与的经济资助和政府给与的生活补贴，比起那些一贫如洗还要供养我们的农民，难道有资格说我们最苦么？

但是，税先生的母亲郭钧兰大妈所经历的苦难却是旷世未闻的。最为令人惊叹的是：一个从未受过学校教育，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在遭遇人世间蜂拥而至的磨难时，表现出非同寻常的宽容大度和乐观豁达。她没有因为遭遇不公去报复社会，而是面带笑容去帮助别人。

当我动笔写作郭大妈的故事时，其实是在不断探索她的内心世界。我希望能够向世人揭示她那温柔迷人的外表里面，装的是什么样的灵魂。

我采访了郭大妈的儿女、媳妇、女婿和孙子们，采访了三亲六戚，采访了她的街坊邻居，采访了她认的干儿子干女儿，采访了她儿子的同学……郭大妈的形象逐渐在我的脑海里清晰起来。

写郭大妈的故事对我来说，也是一种心灵的净化，灵魂的洗礼。因为我从她的心灵深处看到的除了善良、博爱、简朴和勤奋之外，没有任何自私自悲自怜自傲的杂质。俗话说“无私无畏，无欲则刚。”所以她看似平凡朴实的内心世界，比起那些自诩悲天悯地、怨天尤人的所谓社会精英不知强大多少倍！

由于自己并不善于长篇小说的写作，所以可能存在内容疏漏和词不达意之处，深感有愧于郭大妈的在天之灵。

在郭大妈百年诞辰之际，能够献上这本书，不仅是她的儿女孙子们的一个心愿，也是我这个晚辈对长辈表达的敬仰。

愿郭大妈的精神成为一道普世的阳光，去驱散那些生活中的阴霾，去拯救那些仍然在苦难中挣扎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