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在人生的舞台上,谁不是演员

——表情动作

前面谈到,人的情绪过程既是心理变化过程又是生理反应过程,从心理过程讲,情绪过程必须向外渲泻以达到心理过程与外界的协调。从生理过程讲,情绪过程所引起的生理反应必然要通过人的外部行为表现出来。这就是情绪的外在表达,即我们通常说的表情动作。

我们观察情绪,主要是凭借人的表情动作。比如,当激动时,脸发红、手发抖；当恐惧时,脸发白、肌肉紧张；当痛苦时,流出眼泪......这些表情动作为什么产生,怎么产生,它与情绪过程有什么直接联系?这一系列问题都是研究情绪问题所必须解答的。

达尔文曾经论证过,表情动作最初只是为了适应内部机能的变化。比如,当人处于激动的情绪过程时,为适应这种激动情绪所引起的生理机能的变化,他就不能安静地一动不动,需要握拳(或挥手)、走动以适应血液、心脏、肌肉的变化。当人处于痛苦时，他需要哭泣或捶胸顿足以排泄泪腺分泌和刺激肌肉。当这种表情动作适应了情绪变化后，人的生理机能才会得以调理,从而使情绪过程得以缓和。

由此可见,人的情绪过程最初取决于最基本的生理需要,以后随着意识区的成熟而复杂化,可是,情绪与表情的关系绝非如此简单。有时候,人的表情动作还会先于情绪过程发生,这种因果倒置的现象是因情绪过程与表情动作之间达成的神经联系决定的。例如,当你来到一个欢乐的环境,人人都在欢笑,你也以笑容来回报别人的欢笑时你就自然地产生出欢乐的情绪过程。关于这个问题留待“情绪交流”那一章再讨论。

现在只说明表情动作并不是完全依赖于某一特定的情绪过程。实际上,人在表达某一情绪时,其表情动作是千姿百态的,比如痛苦时有人流泪,有人搓手,有人抓胸,有人在地上滚动,有的人只是蒙住脸。再如高兴时,有人笑声朗朗,有人流泪,有人却只是冽嘴笑笑而已。再如愤怒时,有人能神情自若,有人却暴跳如雷。

这样看来,似乎表情动作并无规律性。其实不然,表情动作与人的习惯动作,人的意识及性格有着重要的关系，这种关系有其本质的必然的规律性。

首先,正如前面论述的那样,表情动作由情绪过程所决定。

其次,表情动作受意识中枢所调节。意识的这种调节作用体现在两个方面：一方面,意识通过调节情绪过程而间接调节表情动作；另一方面,意识直接调节表情动作。

意识的这种直接调节作用是怎样实现的呢?随着人类生活的社会化,人与人之间的交流日益频繁而显得重要,人们的思想交流凭借语言,人们的情绪交流则凭借表情动作。因此,表情动作是情绪交流的语言。

人们从频繁的情绪交流中,摸索出一些典型的带共性的别人易于理解的表情动作来传达人的情绪。在此情况下,人的表情动作就受意识的调节,人们为了既使心理活动得到平衡又能使人理解自己的情绪,既可交流又能激发同情心,就必须校正自己的表情动作,为了社交生活的需要,有的人有意突出自己表情动作的典型性,有的人讲究表情动作的美感。当意识对表情动作进行多次反复调整校正后，就使情绪与表情之间建立起临时神经联系，于是就形成人的习惯动作，犹如条件反射一样，当某种情绪过程产生时,这种习惯的表情动作就会自然产生。

随着社会的发展，文明的进步，表情动作已经成为人们进行情绪交流的语言。在文明社会，意识中枢对表情动作的这种调节对于社会中的成年人十分重要。试设想,表情动作如果不经过人的意识调节会出现何等可笑的情况。比如,成年人由于没有买到自己心爱的东西就坐在地上又哭又闹,岂不是可笑透顶!

特别是演员总是通过表情动作来表现情绪的,为了使观众更易于理解这种情绪表现,往往对表情动作进行修饰和夸张。实际上,当演员在电影故事中为失去恋人而哭泣时,心里想的却可能是自己母亲去世的情境。可是观众并不知道他的心理活动,还完全被其动情的表演所迷惑。演员要表现一定的表情动作并非易事,他必须想法激活意识区中有关这一情绪的强倾向信息,从而真正产生情绪过程,其表演才真实可信。

表情动作还体现人的不同性格。（关于性格，我将在下一章作具体的阐述。）

不同性格的人在表达情绪的方式上炯然有异。性格外向的人，表情动作强烈而丰富，性格内向的人则显得拘谨，因为内向的人总是企图掩饰自己的情绪。由于性格对情绪过程的影响，因此我们在分析人的性格时，往往把表情动作作为重要的参考。

综上所述，随着人类生活方式的社会化，表情动作已经由适应人的生理机能这一低级需求向满足人的精神需求的高级形式发展。所谓高级形式就是把表情动作演变为情绪交流的语言。而且这种语言能够超越民族和国界。不论什么民族、什么肤色、什么宗教，都能通过表情动作去读懂别人的情绪，这就是影视作品能够风靡世界的根本原因。人们不仅通过影视传播去了解其他民族、其他国家、其他人种的情感，而且通过影视作品去学习、模仿美的情绪语言，以校正自己的表情动作，便于在社会交往中体现潇洒迷人的风度和气质。

表情动作对情绪过程也有反作用，如果我们首先发出笑声(或看见别人笑，自己不明原因地跟着笑)时，也会产生愉快的情绪过程。这是因为愉快的情绪过程常常伴着笑的表情动作产生，二者之间形成了神经联系，笑的表情动作产生后作为反馈信息引起情绪中枢产生效应，于是愉快的情绪油然产生。通常这种情绪过程是在模糊知觉中产生的，你难以准确意识到是由哪种愉快信息引起的愉快情绪。